黔夜之鸢

盲信者与异教徒

 

  “没有一个溺死者会在意死前抓住的是什么的，我亲爱的教皇殿下。”黄金颜色头发的神官歪着脑袋说道，身子向后靠了靠，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指间那只做工颇为精细的银制十字架。而对面的男人也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那张一字千金的嘴中吐出些许几个字，仿佛对刚才二人的争执毫不在意，只是在年轻神官露出略显失望的表情离开前叫住了他。

  

  “格兰尼...”这位教皇大人的语气总是掷地有声。

  

  “有其他的事么，教皇殿下？”被称作格兰尼的男人转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身为神职者的微笑。

  

  “证明给我看”这次率先转身离开的人变成了高大的教皇。

  

  “奥尔克斯的煤矿税收权怎么样？”神官眨了眨他那双鹰一样的吊稍眼，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行云流水般的提出了条件。

  

  “努力吧。”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走廊里伴着皮鞋敲打砖块的声音飘走了。

  

  “出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阔绰啊，哈默先生。”

     

————————————————————————

  金色头发的神官端坐在神像前，闭上眼睛抬起修长的手指，悠闲的随着来客对脚步声一下一下敲着节奏，恰像是在为一段旋律打着拍子的偏执音乐家。不过今日的来访者却是一支早已知晓五线谱的曲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接着传来教堂外铁门打开的吱呀声。

  

  那位穿着风衣，或者说是装在黑色长套子中的来客在黑夜中行走的步伐好像是要与大衣成为一体，他步伐迅速，走着野犬一般的直线。

  

  未等来者敲响纹着繁琐花纹的巨大木门，神官先生先行一步将门打开，请人进入。摆着一副礼貌的姿态请人坐定，之后便理所应当的坐到了对面对虚位上。

  

  起先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只有来客一人的，另一位的呼吸很轻，就好像是冬眠初醒的某种大型爬行动物。

  

  “布兰特神官...”最终还是客人先开了口，用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或许还带着些裹挟了门外湿冷空气的寒气。

  

  “不必拘谨，叫我格兰茨就好”神官那双像是帝王托帕石一般的雪利酒色眸子在微弱的月光下转动着，溢出仿若流光的颜色。

  

  格兰茨·布兰特是一名相当优秀的神官，即使不用交谈，单凭经验与直觉也能将对方的性格身世猜个八九不离十。黑暗这种东西并不像光明，除了飞蛾，还可以吸引读书的智者。

  

  “那...格兰茨先生...主会，主会原谅我吗？”讲话者那张抽动的脸上交织着不同的感情，希望，绝望，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他拉住神官的手腕，像极了抓紧蛛丝的人。

  

  神官将双手按在来客的双肩上不轻不重的按压着，与往常一样的职业性笑容挂在脸上，看上去到有几分类似上帝使者的样子。

  

  “你需要放轻松，小先生”温柔的男音像是羽毛一样像是要拂过灵魂的裂隙。

  

   “格兰茨先生呜呜呜...我有罪，”   来客用手遮掩住面孔，身子一抖一抖的，活像一只害了病的牲畜，“我...我碰到血了！红的！热的！”

  

  神官索性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用一只手圈着他的后背，母亲一样抚摸着这个可怜的信徒。

  

  “但是...但是！”来客的颤抖幅度明显的增大了，激动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粗来，“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先拿出刀的...神官！布兰特神官！他想捅死我啊！”

  

  神官的瞳孔不经意的收缩了一下“不用担心，主怎么会责怪一个反抗命运的人呢？”他站起身，摘下缠在腕上的银色的十字架，在空中划了几下，“可怜的人，原主与你同在”

  

  颤抖的人仿佛一把心口的大锁被钥匙咔嗒一声解开了，很快停止了帕金森一般的抖动。

  

  “啊！主啊！真是仁慈的主！我永远是您的信徒！”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就差跪下给神官磕几个头了。

  

  “既然主已经原谅了你，你也知道该做些什么吧？”

  

  “我明白！我明白！一周后我就送三头，不，四头乳牛来！”笑容又出现在了这位平常出手阔绰的农场主肥胖的脸上，在月光下闪着脂肪的油光。

     

  

————————————————————————

  

  一周后的乳牛如期而至，果然不出所料都是肢肥体壮的四只。

  

  金色头发的神官闻此又来到了楼之上，看见了那位在楼悠哉游哉的远眺的上司，嘴角似乎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怎么？教皇殿下打赌输了就这么高兴吗？”那双雪利酒色的鹰眸又飞上了一丝得意，愉悦的眯了起来，“还是说，我们绅士风度的教皇大人打算赖账吗？”

  

  “格兰尼，从小你就耐不住性子，我还以为你会有所改观呢。”像是教训自己考试得了99分得意的儿子一般，教皇从里衬的衣兜里翻出一张被叠的整齐的黄色纸片。

  

  那是一张还未发出的杀人犯的通缉令，头像上绘着的分明是牧场主那张看了一次就不会忘掉的肥胖脸孔。

  

  “啊...您还真是，”神官挑了挑眉，“老谋深算？”

  

  “那么现在想要赖账的究竟是谁呢？布兰特神官？”教皇先生仿佛用了生命中最多的句子，“打赌的时候你可没说输掉后会给予我什么利益。”

         

  

  “那您看，十三位盲信者怎么样？”

——TBC

   

     

   

   

（注：glanny[格兰尼]是glanz[格兰茨]的昵称）

——————————————————————

我写父子爱情了！！！

不管哪个时空世界的布兰特和哈默都在歪七扭八的谈恋爱。

我好想搞格兰茨。我不行了，想个办法日了他。

（搞自己儿子的父亲是屑）